游千

其实全名：年光之死缠烂打与无所不能。【因为太长了被我缩了2333333！！

喻隊视角番外來了！喻队视角+喻文州那里发生的事。

不看正篇，直接看的话估计看不懂。TAT。

感觉風格和正篇差的特別大。

而且压缩好困难，这是“上篇”，小周的出场好少……我觉得不看也可以。

有女人出没！有女人出没！有女人出没！

 

 

  

 

01

 

次次见面次次吵架。

喻文州头有点疼，好不容易把女友哄回来，刚关上电脑便有人敲门。

门外站着周泽楷。

他跟周泽楷同时出现在B市也是有些巧合的，毕竟各有各的事情。喻文州本来与周泽楷并不相熟，最近一阵子总是跟周泽楷打照面，这才交流多了些，大概也算得上是朋友了。

门外的周泽楷看起来有点茫然又有点无辜，喻文州习惯性微笑，用眼神询问有事么。

周泽楷一如既往的沉默，他把一个小盒子塞过来，转身走掉了。

喻文州这东西收得茫然，他愣了几秒才把门关上，转身坐在床边把盒子拆开，看到一个索克萨尔的模型。

看来是白天逛街偶然看到买的。喻文州轻轻笑起来，捏在手里仔细看了看，实在喜欢，他很少收到这类东西，官方的东西粉丝不喜欢送，虽然公司里分到了不少，但这么被人送来，的确是还没有过的。

喻文州看了半天，最后摆到桌子上给它照了张相想上微博。字打到一半，女友擦着头发出来了，盯着喻文州问，明天必须走吗？

喻文州转头看了她一眼，宠溺地笑笑，点头说，票都买好了。

女友也就不再问了，把湿毛巾挂在架子上，说，好吧。

喻文州听出来她不高兴，轻声解释说，唔，比赛完了还没复盘呢，所以没办法拖，不然再过两天少天他们就都回家了。

姑娘点点头。

喻文州收起手机站起来，从包里抽出个纸袋递过去，笑说：送你的衣服。

姑娘没接，低下头，声音很小：我就这两天有时间，过阵子要实习，可能整个假期都回不去了。

喻文州看她样子，叹口气，把衣服放在桌子上，说，以后总有时间见面的啊。

她抬起头来，皱着眉有点激动：哪有时间啊！从过年到现在我们就见过这一次面，还只有一天！

喻文州看着她的眼睛，里面写着委屈难受愤怒。

他当然了解自己的女朋友，知道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机票改签多留几天。但喻文州无能为力，他第二天必须要走。

对峙了半天，喻文州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另一个可以让女友稍稍高兴的办法。

他抬手摸摸她半干的头发，柔声说，我们不吵了，明天上午我陪你逛街好吗。

 

喻文州回到G市的时候，不忘给周泽楷发个短信说一下自己回来了，免得万一周泽楷找自己有事，敲了房间门发现出来的是别人。喻文州当然也把那个索克萨尔带回来了，放在包里背着，包里少了送女友的衣服，空出了挺大地方，走路时候还能感觉到那个索克萨尔在包里颠个不停。

晚上喻文州复盘资料准备到一半的时候，接到了周泽楷的电话。手机调在震动上，嗡嗡嗡的在桌面上乱跑，周泽楷的名字一直在闪。

喻文州没想到周泽楷会打电话来。

看到名字的时候的的确确愣了一下，着实很意外，喻文州觉得这电话来得有点莫名其妙，可又不知是哪里奇怪。

他把电话接起来，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尽量正常，索克萨尔被放在键盘边上，正好被他捞过来拿在手里玩。

他以为周泽楷给自己打电话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其实全是些无关痛痒的问候。周泽楷的反应还是老样子，几个字往外跳，喻文州总觉得周泽楷时刻紧张着，所以说起话来措辞认真，连点头或者摇头都是认真思考过的。

两人本来就不是很熟，聊上几句就没得聊了，冷场了一会，周泽楷突然来了一句，不要吵架。

喻文州眨眨眼睛——周泽楷在说自己和女友的吵架。

周泽楷说话简单，但字字都意思明确，这几个字倒像是一阵风抚在心口上，带着深刻的关切直冲着就来了，一点也不躲闪掩护，跟周泽楷的性格倒像。

喻文州笑，表示自己没事不用担心。周泽楷果然也没再多问什么，最后电话平静的挂断。

其实喻文州挺惊讶的。他觉得周泽楷这样的性格和形象，配合一个如此称职的朋友身份实在不怎么搭调。

但喻文州从来喜欢给别人留余地，不喜欢把事情想得太死，喻文州琢磨着，不搭调是不搭调，但不代表不可能，自己只是没料到，所以碰上了才觉得不太对。有谁规定周泽楷就不能温暖又真挚了。

喻文州自嘲地笑笑，戴上耳机重新准备复盘资料。

准备到一半又想起来自己早晨发的索克萨尔的照片微博，便又把耳机摘下来，照了张相给周泽楷私信过去，强调了一下自己对这个礼物的喜欢。

对待朋友，喻文州习惯性的“你给我多少我也要还你多少”。

所以对待周泽楷的关心，喻文州决定采用这种方式回报。

 

 

 

02

 

喻文州挑了很久的夏休出行地，最后定了Q市。因为女友给他发消息，说实习好累这里好热想出去玩。

喻文州问她想去哪。她说想去Q市因为凉快。

喻文州刺激她，说那我先去，去看看好不好玩，等你有空了再带你去。

果然女友回了他一串愤怒掀桌的表情。

表情喜感，似乎代表了屏幕那边的人的心情，喻文州觉得她应该心情好些了，松了口气。

 

恰逢周泽楷来找他咨询夏休避暑胜地，喻文州想也没想就卖出了一份Q市安利，周泽楷似乎连犹豫都没犹豫就说他也想去。喻文州完全没多想，只是内心感叹最近跟周泽楷交流的够多的，其实要是换了别人，喻文州绝对不会想这么多，主要是这个人是周泽楷，号称忘了点交流技能点的人，所以喻文州才不得不多感叹几句。

喻文州不喜欢给自己找麻烦，所以当然不喜欢往麻烦的地方想。在周泽楷挂电话之前，喻文州都自制力极强地没想偏。

直到周泽楷有些迟疑的问到他女朋友来不来，喻文州脑中浮出了自家妹子一边实习一边骂天的搞笑场面，觉得实在有趣，便笑着跟周泽楷说，她不来。

周泽楷哦了一声。

电话挂了。

喻文州完全没反应过来，拿着电话愣了半天。

他还等着周泽楷来一句“为什么”，然后自己回答“她去一个特别热的地方实习了”，说不定两个人还可以嘲笑这个苦逼的姑娘好半天，不正经地高兴好一阵子。

喻文州还心情愉悦的等着这样的后文呢，实在没想到周泽楷哦了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喻文州不太明白，周泽楷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他突然有些瘆得慌，隐约觉得很多理所当然的事情似乎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喻文州认真思考起关于周泽楷的一切。他才发现周泽楷太关心自己了，早就超出了周泽楷的平均水平。喻文州看了看站在桌子上的索克萨尔，回想了一下之前的所有事情，突然觉得所有细节都能滋生出让人恐慌的意味。直到B市那天，周泽楷一言不发的把索克萨尔递过来，画面定格。一切不对劲的感觉爆表，直冲天际。

周泽楷对自己有好感，有很多很多的好感。喻文州几乎可以确定，并不是他自作多情，而是周泽楷表现的太明显，而且只是针对自己。怪不得总觉得最近跟周泽楷交流频繁，这一切根本就不是偶然。

可惜喻文州发现得太晚。喻文州又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所回应的一切，顿觉世界黑暗。

他绝望地呼出口气，低头继续收拾去Q市的东西。

虽然是开玩笑说的，但答应了女友去Q市帮她勘察打前战，就还是要去的。

可又想到周泽楷。

喻文州觉得事情真麻烦。

他只能被动停止了自己大脑里正在进行的疯狂挣扎。

 

喻文州并没有玩得多开心。

他平静地发现，自己就算坐在海边看上再长时间的海，也没什么可感触的。他习惯性给女友发了张海边的照片刺激她，果真收到女友羡慕嫉妒恨的一顿咆哮。

喻文州看了觉得心安，仅此而已。

他接收不到其他的。

在一起时间久了，习惯当头，爱深埋进了云层。是的一切都是喻文州的习惯，也只是习惯，并不掺杂其他什么。喻文州当然知道，他自己在想什么他从来都知道，也不会去主动躲着。

他翻了翻给女友的短信，一条条的，如同一个旁观者冷眼看着一个漫长故事。

 

周泽楷总是小心翼翼地瞥他，眼神干净目光无辜。

以前喻文州不注意所以不知道，可现在不一样了，喻文州开始不自觉地在意，所以他绝望地发现周泽楷简直是太关注自己了。喻文州内心苦笑八千遍，自己一切事情做出来都是多余的，可偏偏又不能拆穿。他猜中了谜底却不能揭晓，只能依旧装作迷局里的不知情者，这定力考验真的挺难的。喻文州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就快表里分裂了。但他只能这样，他的性格只允许他做到这样，难道他要直截了当面对周泽楷，质问他：你是不是对我有点意思。不可能的，喻文州永远做不到。

还好上帝并没有待他那么残忍。

就在喻文州对周泽楷感到纠结甚至是害怕的时候，女朋友的电话打来了。直到接通电话之前，他都以为这又是一个女友的例行牢骚电话，所以在听到女友欢快得快要飞起来的声音的时候，大脑都有点钝了。

姑娘没给他留喘气的机会，电话刚通就开始嚷嚷，说我回G市啦我回来啦，我软磨硬泡把实习期减了十天，赶工赶得都快死了，快夸我啊快夸我！

说不感动那不可能，喻文州收不住扬起的唇角，柔声说，对啊，你最厉害了。

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这么回上一句，足够电话那边的妹子得瑟半个晚上。

果然对面声音带着笑，问你现在在哪呢？

喻文州说，我在Q市。

喻文州顿了顿，勾起唇角又说，明天就回去陪你。

 

离开的时候，周泽楷坚持要送他去机场，喻文州推脱不能，只能答应。有点别扭又有些恐慌。

喻文州看他坚持的样子，觉得刺眼，还觉得实在是不真实。

可喻文州又说不出抱歉的话。

为什么要抱歉呢，周泽楷明明什么都没有说没有戳破。这矛盾快要了喻文州的命，如此独特境况下，他也想不出来什么好的办法，他只求周泽楷永不拆穿。

飞机上有点无聊，走得急，没来得及在pad里拷电影。

翻到相册的时候看到了女友挺早之前的一堆自拍，喻文州盯着姑娘的脸看了阵子，最后轻轻呼出口气，锁屏把pad收了起来，竟也没什么激动的情绪，也没有什么许久未见的期待。

反倒觉得辜负了妹子日夜的赶工和死缠烂打求来的十天。

喻文州当然觉得抱歉，随即又轻笑出来觉得自己最近不太对，怎么对谁都觉得抱歉。

 

先回了俱乐部，黄少天去接他，路上不停地说跟周泽楷PK有多爽多爽。喻文州也就笑着听，偶尔回应一两句。

回到屋里先把东西放下，第一件事就是习惯性开电脑开荣耀。索克萨尔还站在键盘边上，喻文州看了它两眼，又想起在Q市的周泽楷的执意送别。

喻文州收回目光戴上耳机。

一打就是两个小时，直到女友电话来了，喻文州这才中断。

喻文州揉揉眉心把电话接起来。

女友问他回来了吗。

喻文州应了一声，嗯，刚回来。

喻文州的目光还盯在屏幕上，脑子里过着刚刚操作的连招。

女友又问他，那明天出来玩？

喻文州声音很软，回答说，好，时间地点还是你定。

女友果然很高兴，声音都明亮了起来。

喻文州把目光从屏幕上移开。

挂电话的时候突然感觉特别恐惧，他不知道这种恐惧从何而来，明明一切都维持的刚刚好，女朋友是个一眼就能看穿的单纯妹子，他从未在她的身上体会过任何恐惧，他甚至不怕她离开，因为他知道她不会离开，他也不怕她撒泼胡闹，因为他知道用什么样的言语把她哄好。

他觉得这样挺好的，他也希望从今而后也可以继续这样。

 

有些事情，明知道不可能，可还是想要去尝试。

习惯与热爱不可兼得，独唯荣耀十年不败。

 

 

 

03

 

陪女友逛街逛到一半的时候，喻文州接到经理的电话，说到训练室制度要改，找他回去商量商量。喻文州微笑着应了，挂了电话回头去看女友的时候有点愁。

姑娘戒备地盯着他的手机：有事？

喻文州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把手机收起来，带着歉意地点点头。

她偏头躲开喻文州的手，说：那你去吧。

喻文州刚想说我再陪你逛一会，经理追加短信来了，说一个小时后会议室见。喻文州呼出口气，把要说的话收了回去。

她看见了他手机屏幕上的字，便补充一句：快去吧。

声音很轻，也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这个瞬间喻文州觉得她好像突然长大了，心情轻松了半档，笑说，明天我陪你逛一整天。

姑娘安静地点点头。

喻文州没急着走，又看了看她，补充：后天也陪你一整天好不好。

妹子勾出个浅浅的笑，静静回答，好。

喻文州走了十米多远，回头见她还站在原地看他，他挥了挥手示意了一下。笑说，拜拜。

 

开完会已经过了晚饭饭点儿。

黄少天饿得前胸贴后背，微微弯个腰捂着胃，说队长我们叫外卖吧，我实在是没力气出去找吃的了，这饿得半条命都掉了，怕没撑到吃饭的地儿就跪了。

喻文州笑说，好，那就叫外卖，你要吃哪家？

黄少天立刻直起身子声音都明亮了，门口儿煲仔饭卤味双拼！

喻文州笑出声来，掏出手机准备查电话。女友一条短信躺在屏幕上，两个小时之前的，开会时静音了没听到。

喻文州把它划开，短信不长：

文州，我决定把所有的时间都还给你，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吧，就这样吧，工作加油。

喻文州停下了脚步，心口麻木，竟然升腾出些微凉的空洞感，并且瞬间扩大至全身。

黄少天见他没跟上来，又折返回来，说队长你怎么了？

喻文州仍旧垂着眼睛看着屏幕，没有表情也没有动作。

黄少天凑过来看了一眼，看得一愣。

半晌，黄少天小声试探着说：这是……分手的意思？

喻文州轻叹口气，调出通讯录找出外卖电话，把手机递给黄少天，说，少天你自己打吧，我不太饿，就先不吃了，我先回屋了。

黄少天连忙叫了声队长，不过喻文州并没有停下脚步。

喻文州微微低着头，后背很直，看背影能看出来，走廊尽头是一片光亮，黄少天只觉喻文州带着一片黑暗，却就是要走进光里去，而且只有一个人。

 

喻文州并没有什么变化，至少表面上没什么变化。

黄少天也没回家，在俱乐部里呆了好几天，天天围着喻文州蹭。喻文州知道黄少天担心他，他也不明说，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的确没有再接到女友电话。

喻文州是个冷静的人，他知道女友的本意，他思索着挽回的办法，带着满心腔的歉意和突然涌回来的名为眷恋的东西。他只是觉得自己不该因为这样的理由而离开她，这突兀来的让他始料未及，如踩空一阶楼梯。

喻文州挺喜欢在这种时候安静呆着的，可也喜欢黄少天闹哄哄地围着让自己想不了其他任何，脑子里的东西就一拖再拖，直到有天宋晓问他是不是和女友分手了。

这感觉像是明明不怎么痛的伤疤又被人戳了一刀，不愿被提及的难堪被拎出来抖了抖灰。

喻文州转头看了一眼旁边戴着耳机含着棒棒糖荣耀的黄少天。

他问宋晓，谁说的。

宋晓说是黄少。

喻文州早猜到了，伸手把黄少天耳机拿下来，平静地说，加练一个小时怎么样？

黄少天的棒棒糖从嘴里掉了出来，连忙说，队长我只是觉得你最近太压抑了想让大家都来安慰安慰你，你要是不想让他们知道的话你早告诉我啊，我就不捣乱了。

喻文州只是看着黄少天有点慌张的脸，没说话，也没什么表情，甚至还带着点微笑。

看得黄少天毛骨悚然，连忙转过身去戴上耳机：好好好好，加练一小时，但是队长你晚上得请我吃饭啊。

喻文州淡淡应了一声，出了训练室。

回到屋子，喻文州收到了周泽楷的短信。

 

喻文州已经很久没有收到周泽楷的短信了，看到名字还愣了一下。他刚刚快忘了周泽楷这茬，那边却就好像在宣扬自己的存在感一样来了这么一条。

只有一个省略号。

虽然只是一个省略号，可却带着强大的力量，执拗又笃定地告诉喻文州：他没放弃。

喻文州轻笑一声，只觉滑稽。

连带多日的压抑都泄露出来，从宋晓的一针见血，到周泽楷意味明显的短信，都像是扒出了他灵魂深处的本体，兵不血刃让他无所遁形。当三年的功亏一篑遇见三个月的永不言退。喻文州觉得这一切都如同一场对自己的嘲笑。

他淡淡回复：高兴么

周泽楷那边顿了很久，最后三个字过来：对不起。

 

文字无法代替表情。喻文州不知道周泽楷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他只知道自己看到这三个字后并没有预期的松了一口气。

小小的索克萨尔站在桌子上，安静地看着他，像无声的责问。

 

 

 

04

 

加练也只是说说，夏休里根本没有日常练习更别提加练这一说，黄少天只撸了半个小时就给喻文州打电话说饿了。

喻文州两分钟之后到了训练室门口，带点歉意地说，少天，走吧。

黄少天跳起来把电脑关了，没再提丝毫关于分手的事情，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说，队长队长队长队长我想吃烧卖啊。

喻文州当然答应了。

 

喻文州不太饿，吃的也不多，多半都是托着腮歪头看黄少天吃，但思维放空。喻文州调整了一下视线，看着眼前的盘子，突然笑了一下，轻轻说，这该算是迁怒吧。

黄少天呛了一下，说，不不不，该怒该怒，我不该擅自告诉别人的，没保住队长的秘密是我的问题。

喻文州笑弯眼睛，回答，那明天再加练一小时？

黄少天立刻闭嘴了，极为幽怨地看了喻文州一眼，看的喻文州心情颇好。

喻文州把视线转开，侧头去看食堂大片空置的桌椅，最后轻叹口气。喻文州说，新赛季还有多久开赛？

黄少天嘴里还有东西，口齿不清回答道：还有二十来天，不过再过一个周不到，战队就集合准备了。

喻文州没再说话，抽出手机翻了翻屏幕，最后把短信界面点开，勾了周泽楷的名字，删除确认。

删得快，毕竟信息没有几条，也就废了个眨眼的功夫。

喻文州把手机收起来，说，知道多了还真是不好啊。

黄少天抬眼：嗯？

喻文州笑：快吃吧，都凉了。

 

与周泽楷的联系重新建立在几天之后。

只要喻文州有心建立联系，那一切都不是问题，尤其对待周泽楷这种的，喻文州自认为自己一个可以打十个。喻文州找了个比较侧面的方式，毫不费力。他只是回复了江波涛的微博，顺带提了一下周泽楷的名字。果然没过几分钟周泽楷的电话就来了。行动力爆表啊。

喻文州看着手心震动不停的手机，轻吸了口气，接起来。

电话那边一片喧闹，是KTV里面的特有声效，几秒钟后安静了好多，估计是周泽楷从屋子里跑出来了。

喻文州心情复杂，说不出是松了口气还是又揪得紧了些。

周泽楷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大概喻文州一切有关于他的回应都值得他如此高兴。喻文州当然是听得出来的，周泽楷可能以为喻文州跟他的所有交流都是走心的，但其实喻文州没有，倒是认真过了过脑子。喻文州是有些抱歉的，可又不止于抱歉，更多的是矛盾，但这是最好的方式了，他不想闹得太僵，他只想表面回到以前的样子。

他不想追究几天前的自己为什么要跟周泽楷的一串省略号较劲，但他确实失控了。刚分手没多久，周泽楷短信就来了，他不想多想，但他当时的确是把周泽楷的短信当成一种挑衅。而就在那个瞬间，喻文州觉得自己心脏满溢的恐惧和愤怒超出了控制。他甚至在想很可怕的东西。他几乎就要对周泽楷脱口而出：就算我分手了又怎么样，我又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幸好当时的他没有如此不近情理不留余地。

喻文州觉得自己在慢慢走进一个黑洞，不能摆脱。

他跟周泽楷之间的电话从来都是没什么营养，这次的也不例外，喻文州几乎从来不会跟别人打这种电话，除了定期跟父母的例行聊天之外，他的电话都是确实有事才会拨出去和接听的。

两人的对话很正常，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当然默契地都没有再提起之前短暂的不愉快，一切平静。挂了电话之后，一直梗着的事也算有了个了结，喻文州知道这只是暂时了结，拖一步算一步，一切都蒙着层沙子，说好吧又不算太好。

平衡是暂时的。

喻文州只希望周泽楷跟自己想到一起去，让这平衡维持的更长久些。

 

可惜喻文州此时还并不那么了解周泽楷。

周泽楷只看得到表面，喻文州对他好一点，他就凑近一些想要得到更好的，喻文州离他远了，他也就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现在喻文州有心与他做好朋友，周泽楷便有心超出好朋友的范畴。

比如现在，喻文州收到了周泽楷给自己唱的歌，心中无言。

周泽楷并不知道什么是本应的界限。喻文州退了多少，他就逼近多少，只要有一点希望就要跑过去。简直就是戳在喻文州的死穴上。

喻文州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耳机里周泽楷唱到“没关系你也不用给我机会，反正我还有一生可以浪费”。听起来像极了一种示弱的威胁，喻文州不知道周泽楷是不是有意的，但这句歌词太杀人，拖着人往浓郁的负罪感里跑，而且力气大得让人回不了头。

直白而不懂放弃，跟比赛场上的时候一模一样。

 

联系不频繁，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联系，也就跟正常朋友没什么区别。

喻文州刚松了警惕，对面就又来了一枪打在他胸口上，次次如此，到了临界点上就开一枪。只是喻文州不知道，其实对面周泽楷也是一样到了临界点，不然这一枪当然还是憋着开不出来的。

周泽楷突然发短信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忽冷忽热，为什么上一秒还在生气下一秒就可以如沐春风，为什么可以谈笑风生也可以冷言冷语。

喻文州不知道这“为什么”具体是哪个意思，但喻文州不在意这些，他只需要一个解释的机会，如此再了一桩心事。

喻文州便说，当时分手了心情不好，抱歉迁怒了。

意思很明显：你没什么错，你也不必在意，错的是我，别想太多回到从前就好了。

但周泽楷并没有按着喻文州的意思往下走。

周泽楷说：高兴。

喻文州愣住，不知该说什么，他发现自己对待周泽楷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给周泽楷指明的所有的两不耽误的路，对方都不走，对方偏偏就是要走那一条两败俱伤的，怎么拐都拐不回来。

不能用常理对待。

喻文州终于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

“高兴”。这两个字意思太明显，连骗骗自己的机会都没给留出来，不漏一点死角。喻文州分手了，带着火气问他高兴吗，他现在格外诚实，带着火气回复喻文州，高兴。

你分手了我很高兴。

平衡打破得太快，又是一场始料未及。

而喻文州对不受自己控制的事情总是特别在意。

 

快到睡觉的时候，黄少天来敲他的门，说，队长队长队长队长周泽楷电话。等喻文州接过来，却已经挂断忙音了。

喻文州拿着手机看着黄少天，黄少天也在看他，一脸茫然。喻文州又看了看黑下去的手机屏幕，轻轻说，告诉小周，我下个周去S市。

黄少天依旧茫然：去S市？那队长你自己告诉他呗。

喻文州皱了下眉，又迅速展平。说，不太方便。

黄少天答应了，转身回屋也就没再问什么。喻文州把门关上，顺便直接关了灯。

他当然不能直接自己告诉周泽楷说要去S市，不然还不知道周泽楷会想成什么样子，说不定还会很开心，可自己这次去S市当然不是为了让周泽楷开心的。

喻文州是去摊牌的。

喻文州想到这里一愣，意识到自己的此次行为可能会对周泽楷产生一些影响，但喻文州只能这样，他被逼得没路选择了，放任周泽楷这么下去不挑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他丝毫不想骗自己。他必须承认周泽楷已经给他带来巨大困扰了，即使他很少被这些东西牵扯精力，但周泽楷是不一样的。

周泽楷是不一样的，喻文州的一切手段对他没用。

 

周泽楷依旧老样子，果真到机场来接了喻文州，喻文州稍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他，仍旧是干净好看的眉眼，里面带点局促，可能还有点不安。他依旧沉默着不怎么说话，却固执得要命。

只要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不是平等的，那么就不可能做出一个能让两人都喜欢的决定。喻文州现在能做的只是让周泽楷不再继续靠近自己，但他不能逼迫周泽楷做出选择。

晚上两个人在酒店大厅谈了几分钟，对话不多，沉默的时间比较久。

周泽楷竟然对他说，回到以前吧。

喻文州听了觉得有趣，这话不是该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才对吗。自己也尝试过让关系回到从前，周泽楷当时不配合，现在却又来说回到过去。喻文州知道，自己现在既然已经坐在了这里，就是已经回不去了。即使表面关系恢复如初，可已经发生的就是发生了，永不可撤销。

喻文州说：我对谁都这样。潜台词：我只把你当成个正常朋友，我的行为你也别多想。

而周泽楷回答：我没自作多情。

喻文州心口一痛。他怀疑一直以来的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

周泽楷这话说得干脆，表情也认真，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或是耍他玩的。顺利得完全出乎了喻文州意料。他本是做好了费尽口舌长篇大论软硬皆施的准备的，他以为周泽楷需要自己拼命解释才会懂，但现在看来，是他想的太复杂了。

周泽楷的意思很明显：他知道喻文州对他只是对待朋友。

朋友，朋友而已。这是喻文州最喜欢的角色定位，互不干涉，自己有自己的生活，不过分打扰也不过分冷落。喻文州几乎立刻对周泽楷建立了安全信任，把周泽楷从危险名单里放进了那个喻文州最擅长的领域里：朋友。

 

在喻文州的认知里，既然说了自己是周泽楷的朋友，那么他就一定真的是把周泽楷当成自己的朋友。他以为周泽楷也是一样的。一旦确定了朋友的关系，那么就一定安全的不会跨越底线一步。而喻文州现在要做的，就是感谢周泽楷，感谢周泽楷主动选择了喻文州最喜欢的朋友定位。因为喻文州知道自己拿周泽楷没办法。

毕竟说话不听，听了不懂。喻文州无能为力，他控不住。

周泽楷要往右边走，喻文州努力伸出手把他拉回来，却无力把他推到左边，这就是现况。周泽楷不吃他的那一套。场上场下都是。

喻文州毫无招架之力。

他看着屏幕上第五次倒在一枪穿云边上的小术士，只能无奈笑说。

不愧是小周。

 

 

 

05

 

上了回G市的飞机之后，喻文州感觉僵硬的背慢慢软下去，贴着座椅的弧度，再也使不上力气。

飞机还没飞稳喻文州就睡着了。

在S市的一晚上睡得并不好，上半夜先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下半夜好不容易睡了也睡得不安稳。时梦时醒，几乎分不清楚梦和真实的界限。

醒了也不记得梦了些什么，只是头疼得要命，三个画面在眼前闪。

一个是女友站在原地，安静地看着他，静静地说：快走吧。如夏休告别时的翻版。

另一个是周泽楷坐在KTV的沙发上唱歌，包厢只有他一个人，所以也不吵闹，唱到句尾的时候，他突然抬起头，在梦里看了喻文州一眼，眼神干净。

最后一个画面，是蓝雨训练室。黄少天坐在他的旁边，说，队长你不能这样，又说，队长你怎么变了，队长你要去干嘛，队长你还好吗。

喻文州醒来的时候，只记得这些。静态的不连贯的好像三张照片。

女友站得很直，背景一片漆黑。

周泽楷拿着话筒看他，眼神干净。

黄少天戴着耳机，皱着眉说话。

这三个画面，在他清醒后的大脑里存留了许久。

 

喻文州发现只要自己不正面面对周泽楷，那么事情就会好办很多。

自己看不见那双干净眼睛里浮现出的不安和抱歉，所以也就没什么可对自己抱怨的。或许也要归结于，喻文州喜欢有准备的事情，所以一切无序的突发的，都带着困扰。

他跟周泽楷也算回到了正常。回到了喻文州认为的正常。

喻文州并不再去怎么费力的维持两人的关系，他该说的都说了，所以也落得心安。夸张点说，挺像埋头的鸵鸟的。

十一假期的时候哪里人都多，尤其B市。

喻文州收到了女友的短信，这还是从女友说不再联系开始，来的第一条短信。倒是喻文州之前给她发过，例行短信都习惯了，不过女友都没回，喻文州发了两次也就不再继续这个习惯。

而这次收到的像是一条群发。说：国庆快乐！大家今天也从地铁上活着回来了吗！

还真是她惯常的风格。喻文州看着这条短信看了一会，轻轻勾起嘴角。

妹子的心思多好猜啊，还是这么一个自己接触了三年的妹子。

三年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收得太急没个缓冲，能造成的只是安静黑夜里的决堤和雪崩。

依着姑娘的性格，喻文州料到了。

喻文州平静地回复她：国庆快乐，不回来吗？

姑娘那边沉默很长时间，喻文州甚至以为不会收到回复了。大约两个小时之后，短信过来，说：回来了，因为B市太挤了。

喻文州说，好，那假期好好玩吧。

 

假期第三天，喻文州吃过晚饭，站在俱乐部门口拦车的时候被黄少天撞着了。

黄少天拎了一袋子零食回来，见到喻文州，愣了一下，说，队长你怎么在这，要回家？

喻文州笑着回答他，不是。

喻文州见黄少天一脸问到底的架势，于是补充说，约会去。

黄少天零食差点掉地上去。黄少天几乎是直接扑上来的，说队长你别吓我怎么速度那么快就又找了新的！

喻文州觉得黄少天的反应好笑，轻轻说，我没说是新的啊。

黄少天眨眨眼睛，平静了一点，歪着头试探着问，复合了？

喻文州摇摇头，但又点点头。

黄少天彻底不懂了。

出租车正好过来了一辆，停在喻文州胳膊前面，喻文州拉开车门，回头对依旧傻站着的黄少天说：拜拜少天。

黄少天连忙喊，等等！什么意思啊队长！

喻文州没解释，对他笑了一下，说，回来告诉你。

黄少天的身影在后视镜里慢慢缩成了一个点，喻文州把目光转回来，划开屏幕，又锁上，来来回回好几遍。

一切事情都像他预想的那样。

他太了解女友的性格，知道她总会回来，知道她想做什么知道她要做什么，知道她离开不是真的想离开也知道她还会回来。一切都没有惊喜，但让人觉得安全。

喻文州也觉得自己这样揣测别人的内心特别自以为是，可惜他真的每次都会猜中，不差分毫。他要做的只是应和着，按照自己应有的脾性和习惯。

这样不太像在谈恋爱，倒像在下棋，而且他并不想输掉，事情如此简单。

手机上闪出女友的短信，说，我快到了。

喻文州回复，我也马上了。

喻文州把手机收起来，又看了一会儿窗外。

看着看着觉得搞笑。他觉得别人固执，但又有谁不是固执的。自己也是一样，面对着快成了生命一部分的习惯，从来没有想过要改变。

 

回了俱乐部果然被黄少天堵在屋门口。喻文州只好无奈地打发他说，朋友而已。

黄少天：队长你朋友的定义太宽泛了，我根本不信好吗。

喻文州一脸无奈、

黄少天又说，其实我知道队长你的意思啦，但是有个问题很重要啊，根本矛盾没解决啊，队长你看，你还是很忙啊，还是没有时间。

喻文州当然知道，所以这不只是“朋友”么。

喻文州也挺愁，他也没想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他跟黄少天对视了阵子，突然笑说，不然直接结婚？

黄少天呛着了，说，队长你开玩笑的我知道，你快说这不是真的！对，一定不是真的请不要吓我！

喻文州干脆笑出声来，说，当然是开玩笑的，好了该睡觉了，回屋吧。

黄少天还在惊吓，说，队长你不是骗我吧，真的是开玩笑的对吧！

喻文州点头，轻声说，是是是，真的是开玩笑的，我哪有时间结婚啊。

黄少天这才信了，一步三回头的回了屋子。喻文州把房间门关上，没开灯，倚着门站了一会，觉得挺累的。

 

常规比赛必不可免，蓝雨全队上下都要去轮回主场打比赛，容不得喻文州矫情。去S市之前，喻文州有点犹豫，回程机票买的是能赶上的最早的一班，他不太敢在S市逗留太久。

而事实证明他是正确的。

他根本不该让周泽楷见到自己，可偏偏比赛完了之后，黄少天吵着闹着要一起吃饭，又偏偏还有一帮人围着附和。

周泽楷不自然，喻文州也一样。区别只是周泽楷表现出来，而喻文州可以掩饰。

周泽楷就是个活火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

看见周泽楷的眼睛的那个瞬间，喻文州就知道自己的自我欺骗实在足够可笑。周泽楷又是要送他。喻文州当然拒绝，但如果拒绝有用的话，早就不是现在这样子了。

喻文州很好奇。

为什么偏偏不离开呢，时间不够长？朋友当得不够深刻？见面过于频繁？为什么周泽楷偏偏不走呢。就这么站在这，梗在这里，见不到的时候存在感低得要命，见了面却又狠狠提醒着喻文州不要忘记还有他的存在。

而喻文州又能做什么呢。

喻文州这回不想躲藏，他直截了当对周泽楷说：不可能。

 

不可能。

别想了，我们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喻文州也不知道为什么。没什么理由，他就是觉得不可能，他甚至没有仔细思考过原因。

喻文州不喜欢超出控制。

他根本没有想过，所以他认为不可能。

 

 

 

06

 

回击过猛，直接碾灭了周泽楷的所有声息，让周泽楷本来就不怎么强烈的存在感更加稀薄。——表面上是。

这种感觉不太好，像亲手绝交了一个朋友。喻文州少有这样任性。

是，喻文州仍然挺私心的把周泽楷当成朋友，骗骗自己挺好的。

喻文州也并不敢再主动联系周泽楷，就算节日群发祝贺短信，也需要把周泽楷的名字特别勾去才可以，喻文州生怕自己又做了什么随性的事，毁了这样一场漫长的寂静。

这么说来，周泽楷倒是个特别的了。

周泽楷不管怎么样就是不喜欢朋友这个设定，不喜欢跟其他人一起站在这个圈子里面对喻文州。

所以以前出现的时候总是带着浓郁存在感，而现在突然寂静了，反而更需要喻文州特别在意。

反正就是一个无法控制的变量。

无论喻文州做的是对得起自己，还是对不起自己，无论喻文州做的是好还是不好，反正周泽楷依旧特殊。

这种感觉真是太奇怪了。

如同一个另类进入了喻文州的生命。

周泽楷只是安静站在那里，但喻文州就是要分出精力去在意。

 

一年一次的全明星周末，不得不见面的场合。喻文州是绷紧着神经去的，但倒还好，周泽楷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出格反应，一切正常。

全明星周末结束后，一堆战队凑在一起聚餐，这是喻文州和周泽楷从上次轮回打蓝雨之后的第一次说话。

喻文州战战兢兢竟然有些紧张，他自觉语气平稳表现正常，对面周泽楷反应也情理之中不出格不过分。这简直让喻文州喜出望外。他想着这事总算有了结果。果然时间无所不能，拖上几个月就一切好说。

这么想着，却又觉得低落，果真所有感情抵不过时间，不管是得到的还是未得到的，被消磨到最后都一样的面目全非。

喻文州后来也跟妹子有着偶尔的短信联系，他知道以这姑娘的性格，通常都是特别想念的时候才会发短信过来。喻文州倒没有主动过一次，倒不是说他不想念，只是他习惯于接收对方的馥郁，并回报以更大的温柔。他不强迫别人，只是喜欢计算时机，在需要的时候做该做的事情。

比如他需要做的只是在女友声称“发错短信了”的时候，顺便问一问B市最近的天气，问问她最近的课业，最后问问什么时候放假什么时候考试，不用太过刻意，就已经足够给予她巨大的温暖。

怎么哄人，尤其是对这个接触了三年的姑娘，喻文州还是很精通的。

只是面目全非，并非说两人变了所以面目全非，而是有些感情不单纯，所以才面目全非。

喻文州必须承认，三年的吵闹和繁杂足以消耗掉最初的不可或缺，变成现在的可有可无。没什么能打得过时间的，所有东西都是。

喻文州说不出这是种遗憾还是种庆幸。遗憾于不可摆脱的真理，以及庆幸于回到正轨的一切。

可喻文州并不伤心。他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

直到周泽楷站在战队大聚餐的KTV门口，拉住他的胳膊。

周泽楷说：有话说。

 

喻文州还以为听错了，虽然他早该料到，但时间呢？无所不能的时间呢？平息一切的时间呢？

真够自以为是的不是吗，不管是你还是我。

喻文州只觉得一阵火从胃里翻上来，冲到喉咙火辣辣地疼，心脏突然跳得脱窗般严重。

他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恐慌愤怒无奈烦躁。

他竟然是觉得绝望，彻头彻尾的失败和绝望。

周泽楷对他说，我喜欢你。

声音不大语气认真，眼中闪着小得意。

而此刻世界嘈杂光影斑驳，一切都不平静只是缺少一场风，所以喻文州听得很清。

他无从欺骗和隐瞒，只能挺直了后背，硬生生受着。

这是一场劈头盖脸让人无所遁形的告白，顿时模糊了两个人的界限，把一切虚假的藏在沙子后的东西全都翻卷了出来。

 

喻文州发现自己永远摆脱不了一些东西。

时间也是一样。

他把这些称为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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