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千

02

 

唐昊建了个微信群，把刘小别和邹远都拖进来，群名是“拯救孙翔特别行动队”。群刚建好，群消息的推送音就炸了一样地疯响。

刘小别：怎么拯救？反正我不知道怎么拯救

邹远：我们班有好多学习好的女生也挺喜欢孙翔的，要不我把孙翔电话号码给她们吧

刘小别：你省省吧，小心孙翔明天中午不带你饭了

邹远：那怎么办？

刘小别：孙翔就没个什么难缠的前女友吗？

唐昊：你想干啥

唐昊：孙翔的前女友们不在体校就在职高，小心来揍你

刘小别：怎么也揍不到我头上啊，要揍去揍周泽楷

唐昊：你疯了吧，整天想着搞事情，孙翔知道了亲自揍你

刘小别：他揍我我不会跑吗？

邹远：能不能说正事了？？？？？？

刘小别：哦

刘小别：其实我觉得吧，孙翔也就一时兴起，我们是不是太激动了

唐昊：他要是一时兴起想追个女的，我保证不激动

刘小别：说不定在我们没注意到的时候，孙翔体内的gay细胞觉醒了

唐昊：很明显是的。那你的意思是就让他这么觉醒下去吗？

刘小别：之前他能一学期八个妹子，现在也能一学期八个汉子

唐昊：你省省吧，一个就很可怕了，还八个，你别说话了

刘小别：我就是觉得邹远说的有道理，我们得让孙翔看到妹子的好

刘小别：就算他真的追到周泽楷了又怎么样？不到一个月保准换人，一学期一个汉子七个妹子也不错啊，还能有段特别的经历

刘小别：是吧

唐昊：那要是孙翔没追到周泽楷呢，毕竟谁也不知道周泽楷gay细胞醒没醒

刘小别：没追到？那就更需要妹子了

邹远：要是他追不到就一直追呢

刘小别：……

刘小别：那就需要前女友出场了

邹远：要是他追不到周泽楷但是gay细胞也没毁灭结果调头来追唐昊呢？

唐昊已经退出了群聊。

 

第二天排队上操的时候邹远站得好端端的，突然被人拎着后领子出了队列，胆战心惊一回头结果看到的是孙翔的脸。

邹远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小声问：“你怎么过来了？”

队伍已经呈课间操队形慢慢散开了，孙翔拉着邹远一面后退一面解释：“你去我的位置，我们换一下。”

邹远生无可恋：“……翔哥，我们之间隔着六个班。”

孙翔皱眉：“你快过去，等会就被发现了。”

邹远拗不过他，低着头跑了。

孙翔顶了邹远的位置，周围人没一个认识他的，全都小心翼翼看着他，孙翔打量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海拔站在邹远这好像有点不太合适，他挪到队伍最后，途中恰好看到隔壁班的周泽楷，周泽楷有些惊讶。

孙翔对他笑笑。

孙翔换过来就是为了看他的。周泽楷站在孙翔的右前方两个位置，从孙翔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周泽楷的背影。

可能是孙翔的目光太直白了，广播操音乐还没起来的时候周泽楷抽空回头看了一眼，正好跟孙翔对视。孙翔没想到周泽楷会突然回头，但他也没遮掩，被抓个正着也无所谓的样子。

周泽楷看了好一会才转过身去，孙翔不太懂周泽楷眼睛里的意思，可能是有点疑惑和好奇。

孙翔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看别人）做过广播操，他是把周泽楷当范本的，几次周泽楷跳着转过身的时候孙翔都会慢半拍，那感觉就像自己被全校人盯着，但他又只能看到周泽楷一个。

一整套下来孙翔要爆炸了，队伍集合的时候邹远跑回来跟他换位置，孙翔正抓住了整队的机会凑到周泽楷旁边搭话，邹远让他回去他全当没听到。也不知道孙翔说了什么，两句话就把周泽楷逗笑了，周泽楷笑起来的时候有很明显的卧蚕，黑眼睛闪闪的。

邹远赶紧凑上来把孙翔往回拖。

周泽楷问孙翔：“你怎么在二班的队伍里？”

孙翔刚想说话，邹远打断他：“他暗恋你们班女生。”

周泽楷了然地笑了。

孙翔一口气没上来，瞪了邹远一眼，被邹远推着后背推远了。

 

中午午饭孙翔果然没带邹远的份，唐昊一边骂孙翔一边把自己的一半分给邹远。

“要不是邹远，我现在说不定已经表白成功了。”孙翔还在生气，一脸不开心，一顿饭吃得风雨飘摇。

“要不是邹远，你现在估计正被周泽楷按在厕所里打。” 刘小别白了孙翔一眼。

“为什么打我？”

刘小别：“见面第二次就强行表白？周泽楷不打你还留着你过年哦？”

孙翔低头不说话了。

半晌，孙翔说：“哦。”

刘小别呛了一下。

孙翔又问：“那现在我要怎么办？”

唐昊：“你本来打算怎么办？”

孙翔眨眨眼睛：“表白啊，要是失败了我就过几天再问问，然后问问他喜欢吃什么，周末带他去吃。”

大家都不说话了。

 

下午上课时候“拯救孙翔特别行动队”的消息就没停过，邹远好好听课，上课不玩手机，所以几乎都是刘小别和唐昊在聊。唐昊退群退了一个晚上又被邹远拉回来了。

刘小别：翔哥以往追人都什么套路啊

唐昊：搭讪刷脸送巧克力，没了

唐昊：没失败过

刘小别：为什么这样的人都会有女朋友？

唐昊：我也想知道。初中还有妹子为了他打架

刘小别：我的天呐.gif

刘小别：所以现在怎么办，孙翔这么追肯定追不到周泽楷

唐昊：这不正好吗

唐昊：那我们不管了？

刘小别：不管了

下课铃一响，唐昊照例揣上烟和打火机去厕所，厕所里只有个刘小别，没见孙翔。

唐昊和刘小别对视了一眼，一秒就能想到孙翔去干什么了，突然觉得不太好。

周泽楷的班和孙翔的班分别在走廊的两头，唐昊和刘小别也是走了长长的走廊才走到一班门口的，老远就看到孙翔两手揣着裤兜倚在人家班门口十分显眼，周泽楷跟他面对面站着，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单看孙翔的表情，似乎谈话还挺愉快的。

唐昊和刘小别同时停下脚步，远远看了一会。

唐昊：“不管了吧？”

刘小别：“管不了。”

两人转身默默回班了。

 

孙翔是来要周泽楷电话号码的，周泽楷果然没拒绝，周泽楷拿着孙翔的手机低头输号码的样子很认真，孙翔趁机观察了一下周泽楷的睫毛，又观察了一下周泽楷的手指。周泽楷把自己名字也打好，保存了，这才把手机还给孙翔。

孙翔接过手机，问：“你周末有空吗？”

周泽楷点头。

“出来打球吗？”孙翔眨眨眼睛。

周泽楷想了想，说：“好。”

孙翔看起来很开心：“那我提前一天给你打电话。”

周泽楷点头。

两三个女生突然围过来，扭扭捏捏地，一个躲在另一个后面，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才来搭讪。她们是周泽楷班的，其中一个问孙翔：“你是哪个班的呀？”

孙翔挑眉：“九班。”

“你跟周泽楷是初中同学吗？”妹子声音甜甜的，挺好听的。

周泽楷安安静静站在旁边看着孙翔跟女生说话。孙翔一看就不是那种乖乖的学生，靠近了还能闻到身上的烟味，按常理周泽楷是不会跟他走得太近的，毕竟不会有交集，但孙翔追着他搭讪，他又不知道怎么拒绝。

孙翔比周泽楷高一些，头发翘得很不安稳，可能摸起来也是毛毛的触感。有人说头发跟性格很像，孙翔一看就是桀骜不驯的那种，校服外套的拉链从来不拉，右腿的裤腿经常挽到膝盖以上。怎么看都不乖，跟女生说话的时候还会坏坏地笑。

周泽楷突然想起来，邹远说过孙翔喜欢自己班里的某个女生，说不定就是来搭讪的这个呢。

周泽楷笑了一下，说：“我先回去了。”

孙翔想也没想，一把抓住周泽楷的胳膊：“你别走。”

周泽楷有些吃惊。

孙翔很快反应过来：“放学一起走？”

周泽楷犹豫了两秒：“我有事。”

孙翔愣愣地点头，这才松开抓着周泽楷胳膊的手：“行，那等你有空的。”

旁边女生也不说话了，睁大眼睛看看孙翔又看看周泽楷。上课铃恰好响起来，孙翔连忙朝周泽楷挥挥手：“我回去了。”

孙翔低头走了两步，突然又转身看了一眼。

周泽楷已经不在班门口了。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孙翔飞快收拾好东西去找唐昊，他家跟唐昊家离得很近，顺路，所以经常放学一起回去。

孙翔先跟唐昊打好招呼：“我周末可能要跟周泽楷打球去，可能不跟你去网吧了。”

唐昊撇撇嘴：“没事，我跟刘小别去。”

孙翔想了想，又问：“你说要是不打球的话，我还能带他干点儿什么？”

唐昊已经不想搭理孙翔了：“是你约会又不是我约会，我哪儿知道。”

“你假设一下呗。”

“开房。”

“这不好吧。”孙翔皱眉。

唐昊要崩溃了：“我骗你的。”

两个人走到校门口，门口已经被私家车堵满了，唐昊指着马路对面几个人：“那几个好像是初中隔壁学校的。”

孙翔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们怎么在这。”

“堵人打架呗，还能干什么。”

“无聊。”孙翔转开视线。

又走了几步，孙翔突然停下了，表情有些严肃。

唐昊问他：“怎么了？”

孙翔转身往回走：“你先走吧，我去看看周泽楷。”

唐昊叫了两声没叫住，也就放弃了。唐昊掏出手机打开群聊。

唐昊：是我的错觉吗，孙翔和周泽楷好像有了质的进展

刘小别：别踏马吓我

唐昊：大概用不了多久，我们中午就要五个人一起吃饭了。

刘小别：可拿饭的依旧是我

 

孙翔回到教学楼里，他们年级的教室集中在二楼，孙翔腿长，一步能跨三级台阶，几秒就窜上了楼，走到周泽楷班门口的时候又犹豫了，他顺着窗缝朝里看了两眼。教室里还剩下两三个人，周泽楷果然没走，似乎被缠着问问题。

孙翔松了口气，从兜里摸出烟来，想了想还是去了厕所里抽。

他刚刚竟然害怕了一下，万一学校门口那些人是来堵周泽楷的呢？万一呢？说不准，谁知道呢。

抽了两口觉得自己的烟味跟周泽楷很像，抽起来发甜，烟是奶油味的，不过周泽楷大概没这么甜，味道再淡点就好了。

孙翔第一次闻到这个味道也是在厕所里，整个厕所都甜兮兮的，他问唐昊说这是糖的味道吗，唐昊说这是烟味。孙翔对这种甜味没抵抗力，这烟没想的那么好抽，抽到后半根的时候味道很苦，可他为了那股甜味就是扛着不换牌子。虽然不喜欢的地方很多，但只要有一点喜欢的地方，他就能坚持下去。

周泽楷就像那种一瞬间的甜味。他过杆的瞬间太好看了，那个短暂滞空带给孙翔的是直白的荷尔蒙冲动。

孙翔把烟按灭在窗台上，烟头扔进马桶里冲掉。

 

等孙翔从厕所里出来，走廊已经漆黑一片了，周泽楷不在班里，一班的门也锁了。孙翔愣了两秒，跑到走廊窗台上往下看，正看到周泽楷出教学楼的身影。只有他一个人。

孙翔赶紧追下去，刚跑出教学楼大门，远远就见周泽楷被几个人围上，孙翔踉跄了一下，心都要沉进肚子里了，门口那几个堵的还真就是周泽楷。

周泽楷后背还是挺得很直，并没露出害怕的样子。

孙翔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抬腿要踢周泽楷的腰，孙翔差点叫出声来，周泽楷没躲，抬手稳稳抓住那人的脚踝，一把把人甩开，动作很利索。

孙翔赶紧冲过来，拉着周泽楷的胳膊把他塞到自己身后。

周泽楷很惊讶：“孙翔？”

孙翔一只胳膊朝后挡着，把周泽楷挡了个严严实实，他生气的时候像个小狮子：“是我们学校的吗？就敢进我们学校的门？”还敢打我们学校的人？这句孙翔没说出来。

对方也没想到会突然冲出来个孙翔：“我们找的是周泽楷，跟你有关系吗？”

周泽楷推开孙翔的胳膊，刚凑上来半步，又被孙翔挡了回去。

孙翔手一伸，指着对方眉心，他扬起下巴居高临下的样子：“周泽楷就是跟我有关系。”

孙翔说完一脚踹在对方肚子上，两边相互揪着打成一团。

 

天黑得早了，七点不到，天色已经很暗了。

孙翔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晚点回去，他用肩膀夹着手机，轻轻活动手指，刚刚用力太猛了，甚至都有些抽筋。他们坐在教学楼的大台阶上，周泽楷就坐在他旁边，十分安静。

孙翔挂掉电话，把周泽楷的手抓过来，认真看周泽楷的手心，说：“你刚刚挡的那一下没受伤？”

周泽楷有点惊讶于孙翔的动作，但还是认真摇摇头：“没事。谢谢。”

孙翔就是爱瞎想，比如现在，他想着自己要是没跑回来，那周泽楷肯定会被围着打。

“要是他们还找你麻烦你就跟我说一下。”孙翔声音闷闷的。

“没事。”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保安室的人催他们赶快回家。还好刚刚还没怎么真打起来，保安室就来拦了，虽然事后记了孙翔和周泽楷的班级和名字。但也比真打起来好，算算人数差距，最后劣势的肯定是孙翔和周泽楷，孙翔可不想第二天顶着一张有淤青的脸来上课。

孙翔看着周泽楷：“你怎么回家？”

“骑车。”周泽楷眨眨眼睛。

孙翔说话不经大脑：“我送你吧。”

周泽楷很快回答：“不用。”

 

孙翔拖拖拉拉往车站方向走，掏出手机点开群聊发微信，他跟唐昊他们四个人有个小群，经常在里面讨论午饭吃什么。

孙翔：唐昊

孙翔：他们堵的人是周泽楷

唐昊回复得很迅速：卧槽？然后呢？

孙翔：然后差点打起来

唐昊：你动手了吗？

孙翔：就踹了一脚打了两拳，应该没事吧？有事儿的话也就通报批评一下吧

刘小别：你竟然在校园里打架，肯定要通报

孙翔：他们先动手的

孙翔：谁帮我打听一下为什么会盯上周泽楷

唐昊：你没问问周泽楷？

孙翔：没问

另一边的三人群里炸翻天了。

刘小别：我的天呐，翔哥要为了周泽楷背处分了

邹远：我就半天没见孙翔，感觉漏看了十集

唐昊：翔翔追个周泽楷真不容易

刘小别：我打听了一下，隔壁学校大哥的女朋友在周泽楷班，大概是喜欢周泽楷吧

唐昊：想也是这样，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唐昊：你跟孙翔说一声吧，那个女生叫什么？

刘小别：江珊

 

周泽楷家离学校挺近的，骑车十多分钟就到了，周泽楷随便吃了点饭就进屋乖乖写作业，他倒没怎么把放学的事放在心上，就是挡了一下攻击的右手有些发麻，写字速度都慢了下来。他甚至不清楚那些人找自己是来干什么的，还没说几句话没搞清状况，孙翔就突然出现了。

其实不管什么事，他都不习惯把别人扯进来，他不知道孙翔为什么会恰好出现，可能真的只是巧合。

十点多的时候周泽楷的手机响起来，陌生号码的短信，内容很简单：离江珊远点

周泽楷正想着这是谁的号码，又一条短信来了：我是孙翔

周泽楷把号码存进通讯录，这才回复孙翔的短信：她怎么了？

孙翔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他不喜欢背后议论别人，尤其是妹子。只能再提醒周泽楷一遍：没怎么，别走太近就行了

周泽楷想了想，江珊最近的确经常来找自己说话，但周泽楷并不喜欢她，他也并不明白孙翔为什么会提醒自己这些。

过了五分钟，周泽楷回复孙翔：你喜欢她？

孙翔一时间有些呼吸困难。

孙翔反问：你喜欢她？

周泽楷说：不喜欢。

孙翔刚松了口气，周泽楷又说：我可以帮你啊。

tbc

一言不合就打架，真是我脑中的高中生日常……

翔翔的烟设定是black devil，一个爆香的烟，爆香，爆香，一根能熏十个厕所，烟身是全黑的，看着还挺好看的，感觉我翔中二时期应该会喜欢的（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