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千

懒得设定时了x

24

 

第二天的考试周泽楷没有去，第三天也没有，第四天也没有。第五天，孙翔他们回来了。在外边打打闹闹了好几天也是很累的，钻进宿舍倒头就睡，宿舍走廊上一片混乱，只有一班那边的走廊格外平静。邹远正带着耳机写题呢，被孙翔他们烦得要命。孙翔趴在邹远的床边上，声音很欠揍：“这次考试考得开不开心啊？”

邹远把橡皮扔到孙翔头上：“你走！”

孙翔真的走了，哼着歌拉着唐昊他们去洗澡，又是闹哄哄一波，好不容易门关上了，邹远把书一摔，躺在床上不甘心地翻腾了两圈，等心情好些了才重新坐起来继续看书。

浴室里挤满了人，毕竟大部队都是今天返校，孙翔他们排了十分钟实在等不下去了。

孙翔戳戳唐昊：“不然咱们晚上翻出去偷偷回家吧。”

刘小别摇摇头：“不行，老师肯定猜到今晚很多人私自回家，估计要查的。”

孙翔烦躁地叉着腰，没再提这事。

方锐过来洗手，被浴室门口的大长队吓到了：“卧槽这么多人。”

孙翔听到是方锐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只有方锐，没有周泽楷。孙翔和方锐对视一秒，同时移开了视线。孙翔又等了会，实在太无聊了，掏出手机准备和唐昊刘小别联机打游戏。

江珊一条短信躺在屏幕上，只有两个字：孙翔

没头没尾的。孙翔回复：怎么了

然后退出短信界面，打开了游戏。

 

玩到一半时候江珊短信的推送过来了，孙翔无暇点开，手快地把屏幕顶端的推送条推了回去。等孙翔再想起来，已经是洗完澡躺在宿舍床上准备唠嗑睡觉的时候了。

江珊说：周泽楷在宿舍吗？

恩？怎么突然这么问。

孙翔咔哧咔哧嚼薯片，回复：不知道

江珊说：好吧

莫名其妙。孙翔退出去又玩了会手机，薯片已经吃掉一大半了，吃着吃着觉得哪里不对劲，孙翔又把江珊的短信翻出来看了两遍。江珊为什么这么问？难道周泽楷不在宿舍？又出去浪了？也不是没可能，孙翔哼笑一声。他把整袋薯片都干掉，顺着梯子爬下来，找到纸擦了擦手。

唐昊他们都已经躺在床上了，听到孙翔的动静，探头看了一眼。

刘小别：“翔哥扔垃圾去？帮我捎一下！”一个系好的塑料袋从上铺扔到地上。

唐昊：“哎！我也有垃圾，在我桌子上，你看看。”

孙翔很不耐烦：“给钱给钱，50一袋！”

嘴上这么说着，孙翔还是乖乖收拾了一起拎了出去。

孙翔去洗手间飞快洗漱完，甩着水出来的时候又想起江珊的短信了。他心想自己就看一眼，不停留，就一眼。反正理由还没找充分，人已经往周泽楷那边的走廊拐了。

这边的走廊住着很多一班的人，所以也安静很多，孙翔走到周泽楷宿舍门口，门是开着的，灯也开着。孙翔站在门口探头看看，没看到周泽楷。方锐正翘着腿坐在桌子前边写题，咬着笔盖一脸纠结，听到声音偏头看了一眼。见是孙翔，方锐愣住了。

“周泽楷不在？”孙翔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方锐眨眨眼睛，摇头。

孙翔挑眉：“他今晚不回来了？”

方锐把笔盖吐出来，平静地说：“他都四天没来学校了。”

孙翔睁大眼睛：“什么？”

“电话也关机。”方锐皱眉，“沈晴去问过老师了，老师没什么反应，所以大概是请过假了吧。”

“……”孙翔张张嘴，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他呆站在周泽楷宿舍门口半天，掉了魂似的，最后朝方锐轻轻点点头，转身回去了。转身的同时掏出了手机，他给周泽楷打电话，果然是关机的。

只能发信息了。孙翔问他：你怎么了？

孙翔没告诉唐昊他们，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看天花板，心跳一夜都没正常下来。唐昊问他怎么话这么少了，他敷衍说是困了。但翻来覆去两个多小时都没睡着，隔几分钟看一下手机，屏幕干干净净，没有推送。

第二天一早孙翔两个黑眼圈格外显眼，周泽楷还是没有回他的短信。

 

孙翔破天荒去上课间操了，江珊看到都十分惊讶，欲言又止。江珊应该知道些什么，但孙翔没问。他们按队形散开，孙翔左手边本该是周泽楷，但现在是个陌生人，孙翔前后看看，看到视力极限了，也没看到周泽楷的背影，那个一直挺得直直的后背和黑到几乎发蓝的柔软的头发并没有出现在孙翔的视线里。

孙翔有点怕了，他不知道周泽楷去了哪也不知道周泽楷到底怎么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实在憋不住，问了唐昊他们，但所有人都是一脸茫然。没有人知道周泽楷为什么没来上课，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孙翔几乎想要去周泽楷家敲门。这个想法在他的脑海里迟迟无法散去，放学前十分钟时孙翔的心跳快得可怕，指尖轮流轻轻敲着桌面，不安的情绪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直到孙翔的手机震了一下。

是周泽楷的短信：我没事

“操。”孙翔捶了一下墙。他呼出一大口气，下课铃几乎同时响起来，把他制造出的响动完美隐藏。

孙翔给周泽楷打电话的手一直在抖，他摸了烟和打火机冲出班级后门，什么都没收拾，一直走到操场无人的角落里。但周泽楷没有接他的电话，周泽楷不接他就一直打，二十多个打过去，全都石沉大海。

孙翔咬牙给周泽楷发短信：再不接我就去你家找你了

再拨过去，果然不再是千篇一律的嘀嘀的长音了。孙翔没等周泽楷说话，先劈头一串问题问过去：“周泽楷你生病了？你没事吧？你他妈这样很吓人你知道吗？”

没有回应。

孙翔几乎把手机捏碎了：“周泽楷！！”

孙翔听到很长的呼气声，周泽楷的声音有些哑：“孙翔。”

操，终于搭理自己了。孙翔松了口气，伸手按了按眉心，声音也平静了很多：“你没事吧。”

“孙翔。”周泽楷语调没什么起伏，轻声说，“我可能要走了。”

“走？去哪？”

“转校。”

“什么？”孙翔眨眨眼睛，手指还按在太阳穴上没收回来，刚刚松懈的那一口气尚未来得及再吸进肺里，突然听到周泽楷这话，脑袋里猛地炸了一下。他自欺欺人：“你在玩游戏吧周泽楷？又是真心话大冒险吧，你就这么爱玩我吗？”

周泽楷一言不发。

孙翔吸了一大口气，扶着栏杆蹲在地上。他弹了支烟，打火机的声音也顺着电波一起传进周泽楷耳朵里。

“你……”孙翔低下头，他听见了自己出奇平静的声音，“你又要走了啊。”

又要走了。

周泽楷好像是永远都追不上的梦中幻影，从未亲近过任何人，出现在哪里都带着遮天蔽日的万众爱慕，走的时候却静悄悄地片叶不沾身。

孙翔竟然一句话都骂不出来，不再有周泽楷刚转班时那样铺天盖地的怒火了，只是空落落的，大概已经习惯了。

“别生气。”周泽楷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别告诉别人。”

孙翔吸气：“……确定了吗？”

“什么？”

孙翔说：“确定要走了吗？”

周泽楷愣了一下，小声说：“差不多。”

“……”孙翔闭上了眼睛。

周泽楷说：“我……只告诉了你。”

孙翔笑了一声，唇角却挑不起来。周泽楷似乎没话说了，两人无言，只能听见彼此浅浅的呼吸声。

孙翔问：“为什么转学？”

周泽楷的声音有些勉强：“我不喜欢一班啊。”

“呵。”孙翔揉揉眼睛，鼻音很重，“那你当时为什么要去。”

“我不想去。”周泽楷小声说。

“那你……”孙翔咬住嘴唇吸了吸鼻子，“那你回来好不好？为什么非要直接转学啊！？”

“孙翔……”

“能不能不走？”孙翔急道，“还没确定吧？能不能不走？”

他蹲在校园角落里，身后就是高高的围墙栏杆，路上的车一辆接一辆过去，面前是空旷的操场，左手边再走五十米就是初见周泽楷时的体育馆，右手边三百米是曾经和周泽楷常去的自行车棚。

周泽楷没有说话，这等同于已经给了孙翔答案。

孙翔摇摇头：“好，反正你要走了，我全都告诉你。”孙翔字字句句清清楚楚：“周泽楷，我的确是因为你才出柜的，因为你才跟我爸妈吵架，因为你才被我爸打了一顿，因为你才天天不开心，因为你才被别人骂同性恋，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还在喜欢漂亮女生。我爸跟我提出国，也是因为我喜欢你，我他妈天天丧得跟狗一样，所以他不想让我再看见你。但你说过不想让我出去啊，我就真的直接跟他们说我不想去。我真的很幼稚，是吧。”

孙翔一口气说了一大段，然后突然哽住。

孙翔平静地说：“我是不是又吓到你了。”

孙翔又说：“不过你这次不用害怕了，反正你已经要走了。”

他不知道自己简单几句话到底能给周泽楷多沉重的压力，周泽楷没做错什么，但孙翔不能自控地想把自己经历过的所有的艰难全归咎于周泽楷身上，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想用这种方式给周泽楷留下些难受的记忆。

周泽楷没出声，只有不稳的呼吸偶尔传过来。

孙翔哼笑了一声，他一点都不开心，就算把周泽楷呛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也不开心。

周泽楷明明都要走了啊，自己还非要跟他赌气什么呢。

孙翔垮下肩膀。

“周泽楷。”孙翔的声音低下去，“反正我不开心是因为你，开心也是因为你，这两年也不算赔。”

周泽楷的喘息声格外突兀。

周泽楷突然说：“孙翔。”鼻音很重，尾音有些抖。

孙翔的心脏似乎被用力扯了一下，捏着手机的手指慢慢收紧，他睁大眼睛：“你哭了？”

“……”没有回答。

所有响动都被周泽楷掩盖住，那些轻微的断断续续的呼吸也全都听不到了。

孙翔猛地站起来，脑血氧让他眼前霎时一片白，他扶着栏杆缓了一会，声音带着最后的一点不甘心：“周泽楷，我想见你。”

“……”

“周泽楷！！”

电话“嘀”的一声挂断。

孙翔抬手挡住额头，背后是汽车轰鸣，面前是温暖的风。

 

又是三天过去，周泽楷依旧没有来学校，终于很多女生也都着急了，换着法儿地打听周泽楷的事情，当然也有人来问过孙翔，孙翔一概用“不知道”三个字回绝。同学之间开始有周泽楷转学的传闻了，说学校已经商量好了，就差走程序办手续转档案，消息来源的女生信誓旦旦，说自己家长是那所高中的老师，周泽楷已经去考完了资格考试。很多人不愿意相信，说她胡说八道，只有孙翔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周泽楷的宿舍也搬空了，周泽楷是上课时间回来收东西的，谁也没撞见。但教学楼柜子里的东西还一直留在那，桌面上的练习册和试题本已经堆了厚厚一摞，孙翔放学去看过几次，从后门往里瞥，正好能看到周泽楷的位置。沈晴依旧坐在周泽楷旁边的座位上，经常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她再也不需要让孙翔帮周泽楷送作业了。

孙翔好不容易捱到周五放学，他跟唐昊他们打过招呼，自己去了周泽楷家。

周五下了一整天的雨，孙翔艰难地从宿舍里翻出一把伞，走时给周泽楷发了短信：我去找你。

手机的新闻软件推送橙色暴雨预警的时候，孙翔已经站在周泽楷家楼下了，他抬头一层一层数到周泽楷卧室的窗户，数了三遍才敢确认。从外面看，周泽楷家是亮着灯的。孙翔打着伞站在路边显眼的地方，安静地像一棵笔直的杨树。

他等了很久很久，却没继续给周泽楷发短信了。

来时天明明还亮着，现在已经是一望无际的黑。

雨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还夹杂着大风，孙翔垂头玩手机，无数人撑着伞从他面前走过，但都不是周泽楷，他的肩膀和后背早就湿透了，已经麻木了，泡在雨里两个小时，再怎么温暖的身体也终于开始发抖，全身都没了知觉。

 

大学校门外的马路堵了一波又一波，高峰期慢慢过去。

周泽楷坐在阳台地板上，落地窗的窗帘拉得很严实，但还是能从缝隙看到楼下来来往往的行人，只有一个人站在那里很久很久了都没有动一下。周泽楷盯着那把透明的伞发呆许久，手机他捏在手里，屏幕一直亮着，上面显示孙翔的短信，说“我去找你”。

他以为孙翔会冲上来敲门，但孙翔没有。

家里只有周泽楷一个人，他还没吃晚饭，妈妈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关好窗户防止潲雨，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所有的窗户都关严了之后就坐在阳台上发起了呆，直到现在。

周泽楷在等孙翔离开，但孙翔还是没有。

卧室里的电子钟“嘀”的一声，告诉周泽楷已经晚上八点了。

“……”周泽楷轻轻叹了口气。

外面雨太大，玻璃被水流冲刷出扭曲模糊的纹路，周泽楷收回目光拉好窗帘，撑着地站起来，他抓了手机和钥匙开门下楼。就在孙翔的手机电量百分之二十报警的时候，周泽楷终于出现在了孙翔的视野里。

周泽楷没打伞，走得很急，长裤挽到小腿，随便踩了双人字拖，从单元门口绕到孙翔面前，一百米的距离，瓢泼大雨足够把周泽楷淋透。

孙翔皱眉，一把把他扯到自己的伞下面。周泽楷没说话，雨水顺着好看的脸颊轮廓滑下去。孙翔一只手搂住他，把他的脸按在自己肩膀上，他能感受到周泽楷在发抖，不知是不是因为冷。

孙翔喉咙干涩：“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周泽楷点头，他抱着孙翔的腰，两个人挤在一把伞底下，风雨飘摇。孙翔拍拍他的背，薄薄的布料湿透了贴在身上，轻轻拍一下都能拍出水。孙翔又说了一遍：“我就是想再看看你。”

孙翔捞着周泽楷的后颈把他从自己肩膀上扯开，周泽楷低着头，嘴唇发抖，发梢的水几乎连成线。

孙翔突然笑了一下，眼睛都弯起来，他伸手蹭了蹭周泽楷冰凉的唇角，说：“如果没有我，你大概也不会变成这样。”

周泽楷眨眨眼睛，眼前一片模糊。

“我现在真的后悔当时在运动会上看见你。”

周泽楷摇摇头。

孙翔说：“你知道我认识你之后，每次许愿都在想什么吗。”

周泽楷还是摇摇头。

孙翔把挂在脖子上的钥匙扯下来放在周泽楷手心里：“第一个是周泽楷喜欢我，第二个是我爸妈知道了不生气，第三个是周泽楷的愿望都能实现。”周泽楷头埋得更低了，孙翔能看到他的发旋儿和后颈凸起的那一小块骨头。

孙翔说：“第三个我不知道，反正现在第一个第二个看起来是都没成。”

周泽楷抬起手挡住眼睛，肩膀抖得厉害，淅淅沥沥的雨水顺着他纤长的手指往下流。周泽楷吸气，然后摇摇头。

“恩？”孙翔歪头看着他。

“第三个，”周泽楷又摇摇头，“也没有实现。”

孙翔偏过头去，不敢再看他了。

孙翔穿着校服外套，依旧没有拉拉链，与两年前别无二致，站在冰凉的暴雨里两个小时下来，整个人都没了知觉，他去揉周泽楷洗过一般的湿透的头发，这次揉了很久，手心装满平淡静谧的雨。

孙翔抽回手，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了盖到周泽楷头顶上。

“太冷了。”他抽抽鼻子，“你回去吧。”

周泽楷没动。

孙翔又抱了抱他，周泽楷的体温高一些，抱住了就不想松开，但孙翔还是很快放开了手。

“你快回去吧。”他又说了一遍。

说完把伞塞到周泽楷手里，后退了两步，钻进没有保护的世界里。孙翔转身就走，大雨几乎让他睁不开眼睛，他也不敢回头，甚至不能去想周泽楷的脸，手攥成拳强忍着，直到走出很远很远，才终于小心翼翼回身看了一眼。

周泽楷还站在那里。

他们之间已经相隔了太远太远的距离了，还要夹着雨与夜、风与光，周泽楷在孙翔的眼里缩成了一丁点，但那把伞还撑着，在疯狂的雨雾中倔强又安静。孙翔就这么远远看着他，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是不是只有单纯的雨水，反正此时眼眶湿热的感觉猛冲上来，存在感太过强烈。

“……”他用手挡住眼睛。虽然他知道，就算自己嚎啕大哭了，离得这么远周泽楷也是看不到的。

孙翔又想到刚刚周泽楷抬手挡住眼睛的那一下了。

周泽楷哭了吗？他不知道，无暇在意了。放在一年前，如果能把周泽楷弄哭，他可能会暗爽好几天，但真的把周泽楷弄哭了，他的第一想法竟然只是想把周泽楷哄得好起来。孙翔站在原地情绪起伏了好一阵子，大概十多分钟，才再次转身走掉，他走的时候周泽楷还在那里。孙翔这次没再回头看了。

 

周妈妈甩着伞上的水，掏出钥匙开了门，客厅里没开灯，房间黑乎乎的。她喊了声“小楷”，没人答应。周妈妈摸索着把灯打开，发现周泽楷是在家的，就安静缩在客厅沙发里，整个人都湿透了，身上披着件校服。

“小楷？”她凑过来，摸摸周泽楷的额头，“出门了？没拿伞？”

周泽楷垂着眼睛，嘴唇冰凉。他答非所问：“我不想走了。”

周妈妈反应了一会才明白他的意思，惊讶地眨眨眼睛：“前几天不是说想要走的吗？手续都快办好了。”

“我不想走。”

周泽楷连声音都像是被雨水浸透了，冷冷的，但仔细听听可以听到压抑的颤抖，周妈妈吸了口气，抬手摸摸儿子湿透的头发。周泽楷一动不动，像个好看精致又冰冷的石像。

他说出了第三遍：“我不想走。”

tbc

这是第一次，我翔回头看的时候，我周还没有离开。以前每次我翔回头看我周的时候，我周都已经早就走掉了

嗷嗷嗷待我睡醒了再爬上来回评论！